《少年與精靈交換名字的約定》
他喃喃自語說了些什麼,長耳朵的精靈並沒有聽見,傾身更挨近了他一點。精靈發出了個語調上揚的疑問聲,垂在肩上的辮子像是知道主人的好心情般晃呀晃的。
「亞可蜜芮娜。」少年不好意思地重複了遍,音量僅是放大到他倆坐著的這塊小小岩石之內能聽清的程度罷了,這回語氣聽來增摻彆扭又添了幾分不確定因素。精靈笑彎了眼但又極力掩飾的動作反而使得嘴角弧度顯得不自然了,她實在忍不住了於是放聲大笑起來。
「……難道猜錯了嗎?」
「不,猜對了。亞可蜜芮娜,亞可蜜芮娜。亞可蜜芮娜,我的名字。」
少年神色困窘,但也跟著笑了起來。精靈看著他微微皺眉又扯開笑容的奇怪表情笑得更開懷了。
「不過我從沒見過海。我見過雲霧也見過雨露,見過冰霜也見過溪湖。什麼都看遍了就是沒看過海。」
亞可蜜芮娜若有所思地說。精靈將視線落在遙遠的少年大概窮盡一生去追尋都不會知曉的地平線彼端,他注視著她,一語不發。兩人靜默了良久,微風旋躍在他倆週遭與葉共舞,枝椏擺動著撩亂葉的舞步擦出細小的沙沙聲響。
「哪天一起去吧。」
精靈垂下睫簾,似乎正思量著什麼,沒有立即回話。
「……你是新的觀測者,對吧?」
少年等的並不是這個回答。像是受到了什麼衝擊一般,首先迎來的是訝異。他遲疑了半晌才點頭回應。
「給我你的名字吧。約翰、盧卡斯或者克里斯提亞諾?你不像斐德里克。」
「妳不擅長猜對方的名字?」
「是不擅長。」亞可蜜芮娜有些賭氣地說,然後兩人都笑了。
「克雷蒙特。」
「克雷蒙特?」
「嗯,克雷蒙特。」
精靈將他從頭到腳重新審視了一遍,「的確有著張克雷蒙特的臉。」
「很多人這麼說。」克雷蒙特無奈笑笑。
「那麼,」亞可蜜芮娜又開口。「克雷蒙特。」
「是。」他不自覺挺直了脊樑,靜待對方再次啟唇的瞬間。
「陪我一同看海吧。」
「如妳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