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櫃子》
嗨,早安 / 你好。你好嗎?
我很好,一切都好 / 嗯?怎麼了--你問我在做什麼嗎?
哦,很普通的 / 真的很普通 / 我只是要整理櫃子
整理櫃子? / 是的,整理櫃子 / 對 / 現在我要整理櫃子
你問我為什麼嗎? / 答案很簡單 / 大概,我想 / 就像「因為」一樣簡單
因為、因為,還有因為 / 只要說出這兩個字 / 便能為你解去所有困惑
因為、因為 / 因為這不是我的櫃子 / 不是我一個人的櫃子
聽懂了嗎? / 這還是不是我一個人的櫃子 / 但也不會是你一個人的櫃子
你現在不和我住了 / 你扔開拖鞋、拋下棉被,拉起行李箱 / 走了
你現在不和我住了 / 因為 / 你現在不和我住了
不和我穿同一款拖鞋--同個顏色,但大小不同 / 你不和我睡了 / 不和我蓋一床棉被了
因為 / 你拉起行李箱走了,所以 / 我可以把你堆滿櫃子的 / 過期咖啡、麥片罐子,和 / 空了的塑膠盒 / 丟掉
我還想著 / 或許,是的 / 或許
或許有一天你會 / 回來 / 拉著行李箱,回來 / 敲敲門,告訴我:「我回來了。」
所以 / 櫃子裡留著你的 / 過期咖啡、麥片罐子,和 / 空了的塑膠盒
或許那一天你 / 還會用到,但
咖啡過期了 / 以溫下的熱水沖泡的即溶感情 / 過期了 / 酸酸的
過期的咖啡不好喝 / 我說,不好喝 / 我幾乎要吐出來了
但我還是喝了幾口,才 / 倒進水槽,咕嚕咕嚕 / 滑下水管,咕嚕咕嚕 / 沉進胃裡
至於麥片 / 還是好好的,我想 / 它們很好,就跟你一樣好
它們大概沒有 / 有效期限,就跟你一樣 / 沒有 / 有效期限
但 /塑膠盒空了 / 原本裝得滿滿的塑膠盒 / 空了
不知不覺空了 / 是誰 / 究竟是誰 / 壞心眼、壞心眼地 / 把裡頭的餅乾糖果都 / 吃完了
為什麼,吃完後 /沒有再放入更多的 / 餅乾糖果
你知道 / 下個人會肚子餓嗎,他 / 可能會因為肚子餓而死掉嗎
我不清楚,沒有人清楚 / 又或者 / 沒有人告訴我答案
不願意告訴我 / 又或者同樣不清楚答案
可這已經 / 不重要了
真的,真的不重要了嗎? / 是的,我想是 / 的
所以 / 我要整理櫃子了
聽見了嗎?我現在要 / 整理櫃子了
我要把裡頭的東西擺得 / 井然有序:大罐子在後、小罐子在前 / 麵條和麵條睡一起、袋子和袋子緊緊相依
這櫃子還是 / 不是我的櫃子,這是 / 我們的櫃子
這是我們的櫃子:但 / 你走了 / 你不回來,了
所以也沒必要 / 對,沒必要 / 把櫃子擺成 / 你喜歡的樣子了
現在我要整理櫃子 / 是的,整理櫃子
沒有 / 過期的咖啡,也沒有 / 麥片罐子
塑膠盒是滿滿的 / 放了我喜歡的 / 混合柑橘的檸檬草 / 茶包
很無聊 / 嗎 / 可這是你問起的
我只是告訴你 / 我要整理櫃子了
是告訴,不是 / 通知 / 不是我 / 想要,而是我要 / 整理 /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