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手》
深夜時分。
皎潔明月襯著墨黑夜空,幾朵如輕煙般自在飄動的浮雲緩步走過,好像熱戀中難分難捨的情侶般,握著對方手心享受難得的散步時光。一旁的北風忌妒起來,看不慣、鬧脾氣似地用力呼了口氣加速雲朵們的移動,要他們快點離開他的地盤。冷冽餘慍自未關起的窗門吹進辛德利亞宮殿內唯一還沒熄燈的房間,絲絨質的亮卡其色窗帘飄起,一旁鉻黃的綁帶也隨之舞動,在淺色的牆壁上投下陰影。
儘管夜已深,可政務官賈法爾尚未就寢,就算身心俱疲,但他改公文的手不曾停下。仔細閱過每份文件並寫下自己的意見,然後握著以蘆薈莖部製程的蘆管筆,優雅簽下自己姓名。一旁陪伴著的除了月光,還有威震八方的七海霸主──辛巴達。
……名聲雖然如此的響亮,但辛巴達王現在邊打瞌睡邊改公文、偶時因額頭撞到書案而痛醒的姿態真是讓人難以將現在和平時威風的他聯想在一塊。
/
仰天張嘴打了個哈欠,辛巴達放下筆。「賈法爾。我想睡了。」
「……您可以先就寢。再者,您的公文不是還沒改完嗎?」
「你睡了我才睡。手很冷改不下去啊,我需要溫暖。」說著這話的男人露出笑容,看似藉口的語句中卻潛藏深意。
嘆了口氣,賈法爾提起官袍寬大的袖口遮掩自己臉頰。他很清楚辛巴達想做什麼,但他還有正事要辦。速戰速決吧,他想。
鉻綠的官帽像是隻忠犬尾隨在他身後,他起身踏著小步伐來到辛巴達面前。看見後者唇邊揚起狡詐弧度,賈法爾蹙起了好看的眉──辛巴達又得逞了。再次猶豫了會,他輕輕托起對方佈滿粗繭的手,抬向自己臉龐然後貼上,涼冷慢慢滲透進他的皮膚內,雖然自己體溫並不如常人般高,但對方的手冰冷得令人害怕。讓他害怕失去他,失去辛巴達。
一絲詐異掠過屬於王的燦金,但隨即消逝不見。辛巴達不動聲色,望著對方,享受自家戀人的溫度,等待接下來的驚喜。
在搖曳的燃橙燈光下顯得更加美麗的象牙白髮絲柔順地貼服在對方耳畔以及額前,之間錯落著些許庚斯博羅灰與杏仁白。火光映上那頭銀瑾色髮,檸檬綢和灰金菊色交融、與納瓦霍白一同暈了開來,靠近蠋檯的一面甚至染上點了霧玫瑰色。賈法爾微微瞇起帶著說是暗灰卻又帶著暗橄欖綠的眼眸,辛巴達不禁看得出神。那抹混雜大理石特有的堅毅美感以及沙漠綠洲中才能看到的、令人心曠神怡的綠……是什麼樣的綠呢──橄欖軍服綠?孔雀綠?中海綠?又或者查特酒綠呢?王恣意猜測著。
「辛。」
直至賈法爾喚名,辛巴達才回過神來,但這一下又因為對方的動作而怔住了。對方如好奇的幼貓般湊近,唇瓣溫柔地摩挲他的,引人犯罪。
辛巴達雙手欲施力好趁對方出其不意之時吻上他,可賈法爾輕按下他的右手,向前傾靠近他耳畔,呼出的氣息令他感覺有些濕癢:「
……辛巴達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