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已死》
這實在算不上個冷天。
若要以此稱呼,未免也太愧對於夏末之名--傍晚的太陽並不能說是非常炙手燙人,相反地,在逐漸涼下的色彩中升起了溫度的是我原先平穩規律的鼻息。
我身上經常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小傷:輕巧綴於指腹旁側的割口、在安撫性的摩挲之中被糖粒給蹭去了表層的薄皮,以及如星點般隨意散落在膝前與腿肉處的淤痕;也許它們會給人不怎麼舒服的負面感受,但在我看來不過是家常便飯。
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日常的大礙,那麼也就沒有迫切的必要去進行改善了--或者不該使用這樣帶有強烈比較性質的詞彙,把象徵階級分隔的金字塔強硬地安入本應舒服自在地享受的生命裡:與其說是改善,「改變」這樣在偏倚中立的同時也表揚了藏匿於世代污點下的勇氣的表達似乎更加恰當,乾枯的沙漠也因此萌出了幾芽生機。
秉持著如此想法,我在捕捉到新生紋樣所遺下的足跡時總是一笑置之;大抵是在翻閱著些什麼的同時被傲慢地堅守著密語的紙頁所刻下的,但也不乏被冒失的文字在尋找著舞臺的旅途中給慌張撞上的可能性。不過不管哪者,在絕對公平的廉正天秤前似乎都佔有無足輕重的地位,維持音符的和諧對它而言或許才是真正能牽動吊掛系統的關鍵。
偶爾的偶爾,我會因為突來的刺痛而感到亡於一瞬的困擾。但這番單方面的抗拒卻難得地有了能夠同他人的身影相互交疊起來的共通之處;即使能夠對應上的只有蝶翼反映著豔色的一角,我也甘之如飴。
起司蛋糕不是什麼口味特殊的甜點,它的香氣濃郁,綿密、溫潤並且入口即化,是經典卻在這樣花樣多端的競爭市場中容易被華麗的層次和裝飾給捨去的存在。
我不怎麼喜歡一點甜蜜也沒有摻加的咖啡,但它們倆在令人退縮的夜晚相互依偎,牽拉起彼此的手、不約而同地直起頸項,交換著嘴角餘溫的場景可說是整齣戲演裡頭令人無法按捺胸口鼓跳的高潮。
含義這樣的東西向來都是由擅於天馬行空的人們所添上的。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思考,人類與其他物種相較起來是否過於浪漫;一如由品種、顏色甚至是數量來定奪對方情意的花語,根據贈送或者給予的參數差異,在一段情感中能發揮為兩者增添又或者減少距離的功效。
那並不是多事的,就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可以解讀為促成現況發展的背後推手。少年的話語擁有盅惑的魔力。起司的香氣防不勝防地撬開了泛白的唇瓣,柔軟著身子滑過齒列,然後迴繞於我的口腔,眠於舌主動的挑逗之中。
我輕淺地低喊著那難以忘懷的名,碎於喘聲中的咬字也顯得模糊不清。滑過臉緣的暖意先是墜上了眉間無法自拔的起伏,接著才是僵著聲音的喉頭。我困惑地屏住吐息,最後抵著牆面,疲累地在過分明亮的白光中閉上眼睛。
「……想要更了解你。」
恍惚中,我聽見了誰在霧氣蒸騰著說。
Y.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