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期限的花戒指》
妳說紫藤的花語是沉迷的愛。
她答那愛太過浪漫並且虛幻。
她答那愛太過浪漫並且虛幻。
艾瑟兒和薇朵妮雅相處的大多數時候都是薇朵妮雅在說話:扭曲著五官的誇張表情、不斷揮舞做出手勢表達著什麼的雙臂--這大概就是南歐人特有的奔放熱情,彷彿不加上一切自己所能做到的肢體動作就無法完善意圖對討論話題展現的內心激昂。每當在一場幾乎不能稱作為對話的閒談後,艾瑟兒總會淺啜著早已涼去熱度的紅茶這麼總結--與其說是聊天,倒不如說是自言自語--這是生根、並且於霧都成長茁壯的她再怎麼飽覽詩書也難以理解的人格魅力。
--『我是說……那也許並不一定是最幸福美滿的結果,對吧?每個人對此都有不同的看法與標準,但我們沒有必要因為膽怯而去盲從;能決定你幸福的人的並不是這個充滿「善意」的社會,而是你自身。』
但那對澄澈的琥珀寶石是如此的閃耀奪目,流轉於光與影之間的色彩變化美得令她無法自拔,毫不猶豫地越過理智界線深深墜入其中;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她老是被薇朵妮雅牽著鼻子走的原因,她想,沒有人能抵抗那雙總是閃耀著熱忱的漂亮眼睛。
艾瑟兒在雨中隱隱約約聽見了薇朵妮雅的喊聲,內容到底說了什麼她並不是很清楚--她甚至不確定薇朵妮雅有沒有出聲;這雨下得實在太大了,天空陰鬱的使人喘不過氣--但她想那大概是些以抱怨為名的幽默玩笑。是的,幽默玩笑。儘管她時常對此表露不滿,不過她得承認薇朵妮雅語氣歡快又不失禮儀的幽默玩笑絕對勝過任何一位她所知道的政壇饕客自認風趣的滿口胡言。
--『不管這條路有多麼艱難,我都會陪伴在妳身邊,與妳一同面對。我已做出了抉擇,這就是能讓我幸福的抉擇。那麼妳想要的、那些令妳窒礙難行的又會是什麼呢?』
「妳說什麼?」
艾瑟兒還是喊了回去。她轉過身,啟唇欲說些什麼,突來的撞擊卻打斷了組織字句的費腦過程。尚未傳達出去的想念就這樣落得童話故事中永遠沒人能保證絕對美好的結局,在傾盆大雨中與落地的水珠們一同碎成只辭片語。
--『請告訴我,我的摯愛--艾瑟兒。』
艾瑟兒差點穩不住腳。一般來說在這種時候她是會馬上開口訓斥的,但此刻她卻沒這麼做,比起遏止顯然還有其他更為重要的事:薇朵妮雅皮膚冰冷得讓她害怕。她顫抖著手攬過對方單薄的肩,讓對方又更貼近了自己一些。
「妳說什麼……?」
薇朵妮雅沒有回答;即使這雨勢滂沱,艾瑟兒也能肯定她沒有回答——她能劃十字向上帝發誓——薇朵妮雅連個敷衍的應聲都沒有。這不像她。
艾瑟兒稍微別開了留在對方髮旋的視線,在深吸了口氣後閉上眼,以指尖緩慢地描摹著對方的臂膀弧度,由上而下。她遲疑了半晌,最後還是將掌覆上了薇朵妮雅環過她腰側的手。
薇朵妮雅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勾過她的左手,在無名指處小心翼翼地套上了什麼感覺柔嫩易毀的東西。
紫藤。
紫藤。幾乎是對方動作的瞬間她便要脫口而出,連確認都沒有就這麼大膽猜測。
不是代表永恆誓言的老套玫瑰,也不是其他帶有繽紛色彩的花植,而是紫藤。
「我說。」薇朵妮雅終於抬起臉,笑彎了的眼中映著艾瑟兒錯愕的神情。「我說……」
--『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