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願落難》
我近乎病態地反覆修剪著扭曲變形的甲片。
要讓幾近荒蕪的土地長出新芽是不容易的。
我對於園藝並沒有太多深入的了解,最熟悉的不過是對於特定幾株不需什麼特別關注便能自力更生的多肉植物的照料知識;可那名女子咬著茶葉清香的的東洋口音實在是柔滑得讓人難以抗拒,幾聲咬字含蓄地將充滿神秘色彩的異國風情吹過洋岸,迴繞於上揚唇角的優雅就這樣在我記憶的窗口上留下了道沒能被盡責的清潔工作給拭去的痕跡。
雖然這麼說,但那也不是什麼特別專業的冷僻生字:陽光、空氣和水,植栽與脆弱卻也撰寫了世紀歷史的人類的生長所需相同,三者條件缺一不可。
她在信件中提起了曾經的我是愛笑的。
我的記憶力不怎麼好,對於外界刺激的反應也是遲鈍得可以,往往過了許久才在瞥見了似曾相識的景象後重新淘回了幾塊惡趣味地與我玩著捉迷藏遊戲的過往碎片。手上捏著的紙頁因反覆的翻看、收折和翻看以及收折而起了皺痕,不斷交換著侶伴直至旋出天明的舞會早在琴音停下了歌唱時褪去了墨水的香氣,徒留一地生硬的炭味痕跡。
要是沒有習慣佐證,我想我也許便會將期待著被拼湊完整的明鏡給狠心拋去。一道淺淡的疤痕拖著步伐攀上了我的食指根部,艱難地爬到了頂端,卻又在幾番思考後小心翼翼地降回山腰,並且把背包卸下,生起取暖用的火苗就此紮營。
而這一待就是十三個冬季。
它的呼吸很輕,在暴風雪來臨之際幾乎無法被聽覺敏銳的鷹所察覺。這裡的生活與世隔絕,簡單樸實,卻也枯燥乏味。沒什麼特殊需求它的並沒有帶走太多行李,隨身攜帶著的不過只有一張泛著斑駁吻痕的老舊相片和與這副求生場景相違和的修甲工具包。只要為這樣渺茫的火光感到不安,它就會拿出新收集來的乾柴燒去雜草一般在不知不覺中蔓生成林的質疑。
疼痛能平撫下它無名的焦慮,將仔細署著名的皮囊碎得殘破不堪。我吞了口口水,一股暈車般的難耐嘔吐感隨著髮絲落上桌面的嘆息席捲而來--生日快樂。我放下了喙部尖利的剪刀,扭過手腕看向顫抖著的食指,悶著聲音對空氣說:生日快樂。
Y.A.K.